2024。瑪薩依。另一個閣樓

夜晚，寧靜籠罩了一切，世界似乎也進入睡眠狀態，靜悄悄的。

她收拾了工作一天的疲憊勞累，打算早點上床睡覺，卻也逼近午夜１２點了！

手正要觸碰棉被的同時，房間電話響起。


「喂！」即將睡眠的小晶，已經呈現低沉的聲線。

「晶，妳有沒有在線上？」蓉的聲音聽來似乎有些焦急。

「沒有耶，我正要睡覺，發生什麼事情了？」

「剛剛我們在聊天室，他忽然跑進來說了一些奇怪的話，然後又跑掉了。感覺上好像發生什麼事情，大家都有點擔心哪！」


小晶和幾個好朋友開了個家族做為秘密基地，每天在網路上聚會，即使身處不同地方也能維繫感情。


「阿Ｋｅｎ？他說了什麼？」阿Ｋｅｎ與小晶之間，有著若有似無的曖昧。

「唉唷，反正就是感覺怪怪的啦！」蓉也不知道該怎麼說，就是一種感覺。

「我知道了，我會注意的。你們也早點睡吧，不要掛網到兩三點啦！」身體不好的蓉，總是愛掛網到凌晨才甘心。

「好啦，我知道。就降唷！晚安。」蓉掛了電話。



掛了電話，小晶看看時間，正好午夜１２點了。該打電話給阿Ｋｅｎ嗎？還是等他想說的時候再主動跟她聯絡？正當她這麼想著的時候，手機鈴聲劃破了一室的靜謐。


「喂……」來電顯示，果然是阿Ｋｅｎ。

「妳睡了嗎？」阿Ｋｅｎ的聲音在耳邊說著。

「還沒啊，我才剛洗好澡呢！」小晶打起精神，溫柔的嗓音似乎能讓他的心情平靜。

「我想見妳，我現在方便過去嗎？」


果然有事，阿Ｋｅｎ很少會這麼唐突地在半夜過來找她。


「可以啊。」這樣令人不安的情況，他到底發生什麼事情，她也想知道。

「我差不多１０分鐘後到。待會見。」話說完，馬上就掛了電話。


他在急什麼嗎？好像急著飛奔到她的身邊。

不過，這也代表著，她在他心裡應該具有一定的地位吧！即使沒有男女朋友的名份，但是，當他不開心的時候，他願意告訴她，甚至是飛奔來找她。這讓小晶稍稍感到安慰。



１０分鐘後，電鈴響了。她打開大門，是阿Ｋｅｎ。

小晶的臉上揚起溫柔的笑意，迎接他進門。


「嗨，晚安哪！」她關上門，一轉身就被他緊緊的抱住。


她柔順的貼靠著他的身體，任由他緊緊的擁著她，即使他的力道令她有些許疼痛。她明白，這個擁抱是他的情緒出口。所以，她安靜地不說話，只是抬起手輕輕地回抱他，環住他的腰。

過了一會兒，阿Ｋｅｎ才放開手。


「對不起，我是不是弄痛妳了？」情緒滿溢時，連帶的動作也會有些許失控。他剛剛一見到小晶，只想緊緊的抱住她、汲取溫暖。

「沒有，不要緊的。」她牽起他的手，把他帶往沙發坐下。

「你先坐一下，我去倒杯茶給你。」


阿Ｋｅｎ靜默著，是在思考些什麼吧。



她端著茶回來，他站在窗邊，手裡點起了他最愛的Ｄｕｎｈｉｌｌ。

煙味漸漸地擴散開來，就像他內心的鬱悶一樣，漸漸地散開、瀰漫、充斥了整個房間，也傳染給了她。


「發生什麼事了？要跟我聊聊嗎？」她走到他身邊，朦朧的煙霧也落在她的身上。


她以前不太喜歡煙味，覺得煙味很刺鼻、很嗆人，名為香煙卻一點也不香哪！不明白男人為什麼總喜歡點著煙耍帥、耍憂鬱。跟阿Ｋｅｎ在一起的時候，他不像有些人會因為身邊有女孩子而不抽煙，他在她面前總是很自然的抽起煙，完全不掩飾。久而久之，她也習慣了他身上的味道，紅色的Ｄｕｎｈｉｌｌ融合了古龍水香味，混合成一種專屬於他的味道。

她抱住他，將頭輕靠在他的寬厚胸膛，深呼吸一口氣，吸取那能令她平靜的氣味。



「妳會一直都在嗎？」阿Ｋｅｎ凝視著她的眼睛，忽然說出這句話。


她有些許訝異。他是問她，會一直都在他身邊嗎？是這個意思嗎？

這代表什麼？這代表她在他心中的地位比她所想像的還要高？


「會。我一直都在啊！不會走的，只要你願意，你就可以找到我。」


無論他發生了什麼事情，只要他肯來找她，她都會靜靜的等著他，只要他肯告訴她，她也都願意聆聽，她一直都在，他只需要回頭，就可以看見她啊！



「我覺得現在很無力，很多事情都沒辦法做好。我無法提出自己的意見、沒辦法為自己爭取些什麼。雖然我試著說出自己的想法了，但是仍然沒有用，他們不聽不接受，我又能怎樣？我只能像個玩偶一樣，被他們擺佈，去做些不是我想做的事情。」

「他們有他們的規劃，也許，現實面的考量讓他們覺得現在的做法會比較恰當。」原來是因為工作上的問題。

「很多事情，都是我不想做或是我認為不適當的事情，但是好像也只能接受，接受這些他們丟給我的包袱、丟給我的壓力，我……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我的感覺，妳懂嗎？」阿Ｋｅｎ內心積壓了許多感覺，但是，或許就是累積太久，久到讓他不知道該怎麼吐露。

「我懂，我真的懂。」她專注而誠懇的直視著他的雙眼。


小晶當然明白。

因為，她一直都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，觀察他的一切，從一開始就一直注視著他，不……應該說是在一切都還沒開始之前，她就一直看著他了，她又怎麼會不懂他的想法感覺呢？



「呼……」他舒了口氣。


只要晶在他身邊，和他說話也好、或是安安靜靜的陪著他也好，他的心情似乎就能平靜穩定下來，就算他沒有完全的說出自己的想法，她也總是可以了解他想表達的，是她太聰慧、還是她太體貼敏感？他不知道，他只知道，只要她在他的身邊，似乎就能夠暫時遺忘那些不快，讓他感到安穩。

她是他在尋找的人嗎？那個可以讓他安心的人……


「我今天可以留在妳這嗎？」雖然還有很多話沒說，雖然心裡的鬱悶還在，但是他累了，暫時不想去思考了。


她看著他，沒說什麼，只是微笑著點點頭。

她明白，他不想一個人，想要有個人陪伴，她很高興，能夠陪在他身邊的那個人是她。



沒有熱烈的親吻，沒有激情的撫觸，只是安安穩穩的躺在她的雙人床上。

是為了汲取溫暖，也或許是為了獲得平靜，阿Ｋｅｎ擁著她入睡。

她安心的靠著他，感覺專屬於他的氣息包圍著她。


「晶，妳睡了嗎？」過了許久，阿Ｋｅｎ輕聲喚她。

「還沒。怎麼了？」她輕輕的挪動身子。

「我只是想問，妳會一直在我身邊吧？」他又問了一次，想聽她的允諾。


她沒作聲，只是微微的仰起身。

輕輕的，吻上他的唇。